新冠没得,得了肺结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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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6月25日

美国现在出门基本可以不戴口罩了，家里还有来个库存，不知道怎么消化。当年屯的卫生纸也还有，但这个不发愁消化，估计还可以抗通膨（美国今年的通膨是十几年来的新高5%）。现在超市门口还会放着一块大牌子：请戴口罩！大牌子的一角贴着一块补丁写着：如果已经打完疫苗就可以不戴（我们去超市还戴口罩）。州长签署命令，在州所管辖的范围内不允许检查是否已经打完疫苗。说白了戴不戴口罩全凭自觉自愿。这就是超级自由的地方--死不死由你。

我6月初去做了体检。最近换到了汤姆叔叔的大夫那里，因为我之前的大夫换成了0美元一年的会员制。汤姆很喜欢这个大夫，理由是够老，够近，体检全面。我之前去过一两次，我觉得他够啰嗦，见人就查维生素D，迟到够厉害。我曾说多亏他不是急诊室大夫，否则急诊室都变太平间了。但我的确同意他体检全面。美国的医疗保险是预防为主的理念。虽然看病很贵，但预防性检查几乎都免费，比如例行体检、疫苗、乳腺靶向筛查、宫颈癌筛查，直肠镜等等。我们从小听说的美国家庭医生其实是个误解。家庭医生其实是医生中的一种，说白了就是管头痛脑热常见病的，医院的大夫的概念，而不是这个家雇的医生。一般生病都先去家庭医生这里，如果他处理不了，会推荐到专科大夫。但美国人一般都固定看一个家庭医生，很多家全家都看一个医生，所以这个医生对一家子的基因、身体状况都比较了解。我所谓的汤姆叔叔的医生就是他看了10几年的医生，对他从头到脚、祖宗八辈的病史都很了解。

我上周三去做体检，抽血、心电图、验尿、嘱咐我回头来送大便样。大夫问打完新冠疫苗了吗？我说打完了，他说：口罩摘了吧。我俩就都把口罩摘了。大夫真的从头检查到脚，比如他最后来一句：哇，你脚弓真高，是不是很难买鞋呀？你是我见过的最高的了。我说：要不要照相，随便照。检查取样完毕，给我打了一个TB（Tuberculosis）的皮试，嘱咐我周五来看皮试结果。我记得有个朋友说过，直到你在美国看大夫，你都不知道你自己英语多烂。Tuberculosis这个词经常在电视广告里听，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，也没兴致去查，直到这次体检才刻骨铭心了这个词。

周五，弄好了大便样，准备去大夫那里，汤姆一直在打电话。我心想诊所很近，去了就回来，就没和汤姆打招呼，直接走了。到了大夫诊所，给了护士大便样。护士说：行了，回家吧。我说：你还没看我皮试呢。我一伸胳膊，护士利马拽住我胳膊，仔细看了看，然后说了一句：等一下。紧接着，那位永远迟到的大夫出现了，看看我那个好像蚊子咬的印，来一句：阳性，肯定阳性！拿出尺子量了一下，18mm！（5mm以下是阴性）我心想你个美国人哪里知道什么叫毫米？（美国人都用超级拧巴的英制单位）我说：我没肿没痒呀。护士说：“坐外面等我叫你。”好吧，乖乖外面等，这个总迟到的大夫估计要等一会了。我给汤姆打嘿，我在你大夫这呢。他们说我TB阳性，让我等，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。汤姆一下子懵了：“神马玩意？这玩意比新冠厉害多了。”我到那个时候都还不知道TB是神马玩意。然后坐那用我的“搜商”各种搜。明白了TB就是肺结核，肺结核是全球最厉害的杀手之一，全球感染率很高，但发病率不高，可一旦发病死亡率很高。只有发病期间的结核菌才具有传染力。我想我没机会被传染呀。我就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打过疫苗会有抗体造成假阳性。Google告诉我，肺结核疫苗叫卡介苗，在中国年开始全国强制性打，90年代末取消强制性。然后我又想我申请绿卡时是不是做过筛查。Google告诉我申请绿卡是必须进行肺结核筛查，而且必须是静脉血检查，不接受皮试结果。然后我就开始查卡介苗会不会造成皮试结果假阳性，答案是肯定的，概率大概20%。我又查肺结核的高发区，答案是全球有20多个国家高发，中国是其中之一，每年有8-9万人确诊，但我觉得我的活动范围内不是。美国年全年确诊肺结核多人，我不太可能中彩。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给自己吃了半颗定心丸。然后护士喊我抽血，抽完血等大夫。这次大夫可没摘口罩，我也没摘。我说我不可能染肺结核，我查了20个肺结核高发国家，这个名单中除了中国我哪也没去过。大夫说：你可能不知道，这东西防不胜防，没有有效疫苗。医院去看望朋友感染的。医院。他说：你去过超市吧。我无语。我告诉他我4年前申请绿卡时做过肺结核的血检筛查，我应该小时候打过疫苗，胳膊上有疤。他说：胳膊上的疤是天花的疫苗，在美国50年代出生的人也有，后来就没有了。他接着说：卡介苗在美国50年代也有，但没有普遍使用，到了70年代他读医学院的时候，就说了没有效果，所以美国都不再使用。回家问你妈你是不是否打过卡介苗。他还认真地给我写了一张纸，卡介苗的英文名字—BCG。我说不用问我妈，我肯定打了，我胳膊上两个疤。他说天花接种两次呗。我又无语，只是想，谢谢老妈坚强地活着，让我有妈问。大夫告诉我，如果打了卡介苗皮试就有可能假阳性，以后要告诉大夫只能抽血测，皮试会掉皮的。如果是真阳性，哪怕治好了，以后也不能抽血测，因为身体有了抗体。我说：那就直接测汤姆就行了。就这样，我被贴上了肺结核测试阳性的标签。回家汤姆迫不及待地问我怎么回事。我从头开始讲呀，讲得声情并茂的，讲这个等死人的诊所里护士大夫都如何快速反应。好容易躲过了新冠，结果来了个更猛的。回家问了老妈，查了知乎，总算我用胳膊上的两个疫苗疤证明了自己的无辜。我们这代人的两个疤一个是天花，一个是卡介苗。而下一代只有卡介苗一个疤，汤姆没有疤。这个诊所，大夫60多岁，估计从没见过打过卡介苗的歪果仁，吓死这些宝宝了，各个口罩戴起！

我真的以为我已经不会再有神马文化冲击了，所不及防地来了个猛的！3周后的今天告诉我血样的化验结果出来了，阴性。最终体检结果，除了维生素D低，其他都棒棒的。

说起这个维生素D，这是汤姆大夫的专长。汤姆大夫问我：“打球涂防晒吗？”我答：涂。大夫问：有没有两个小时一涂。我撇撇嘴。他说：“防晒的成分会被紫外线分解，两个小时后就没有了，要再涂，要不不起作用。”高尔夫球的一大风险就是皮肤癌，所以大家对防晒都很注意。他接着说：“查维生素D哦。我知道你打球，但抹了防晒了，皮肤就不生成维生素D了。”结果查下来，我维生素D的值16，正常是30-50.我窃喜：防晒霜涂的不错！不用担心皮肤癌了。

在美国的朋友们，千万别做TB皮试！